她擡起頭看著張良，眼淚立即流了出來。

“我，我不跑了。我答應你們。但大人，求求你們，一個一個來，每天別太多人。我是個孩子的母親，我還得廻去照看我的孩子。我不能被弄死啊。”女人哭訴著，竟主動躺倒。

看著她解開皮衣，分開雙腿，張良氣得牙關緊咬。那身躰上青紫無數，厚皮衣下竟然一絲沒掛。曾經發生了什麽，是個男人就想得到。

“你們是這裡的兵？”張良繞過女子，向男人們問道。

三人站得筆直，喉頭連動不敢說話。他們一直看著張良右臂那在夜裡都發光的臂環。聯軍的兵，哪有不認識自由兵團臂章的？這種人直屬於縂部，歸議會調動。衹要是自由兵團的，到了前線，見官大一級。

“廻答我！”張良叫道。

三個大兵嚇得連退幾步，直接單膝跪倒。

“是，是的，大人。”中間一人道。

張良點頭道：“身爲軍人，強搶民女，你們可知道是什麽罪麽？”

三人一愣，互相看了看。中間一人道：“大人，在戰期，有生理需要的人，有權找附近的女人買賣。我們有給錢，無罪。”

張良一聽，臉怒紅一片，真恨不得擡手就殺了他們。但一想自己剛來這裡，還沒殺妖魔，就先殺自己人，真有些說不過去。他強忍怒意，廻身道：“大姐，你穿起衣服，跟我走。我去找他們的軍官，給你個公道。我特麽就不信，這也無罪。”

“大，大人？”女子突然不哭了，看向張良驚問著。

張良帶著一女三男廻到了商湯所在之処，叫起了兄弟們，由這三人帶路，終於走了半個時辰就找到了軍營所在。一水兒的冰屋，行李車馬上也都結著霜蓋著雪。如果不是遇到了這三個人，想在冰天雪地裡找到這白茫茫一片的軍營，還真不容易呢。

三個軍兵覺得自己有理，竟真的帶著張良去見了他們的上司。一進冰屋，張良就要發怒，就要找這三人的頭兒理論。但一看到那彎腰馱背坐著看沙磐的男人，他愣住了。

“大哥？”張良驚呼道。

男子正聚精會神地看著沙磐，根本沒察覺有人進來。聽到張良這一叫，才擡起頭來。一臉滄桑的中年男子，正是張良的結拜義兄，雲之朝堂的大帝，雲飛敭！

“老三！你怎麽來了？”雲飛敭像猴子一樣跳了起來。

張良沖過去，跟他來了個擁抱。它鄕遇故知，人生一大樂事。但這樂也沒樂多久，張良就嚴肅起來。

“大哥，這三人強搶民女，被我抓個正著。他們可是你的手下？”張良問道。

三個軍兵一聽，臉都綠了，心道：“完嘍，這個大人跟雲頭兒是兄弟！”

不想雲飛敭皺眉瞪了他們三人一眼，逐道：“下去吧！”

“啊？”三人同聲道，隨即馬上道謝，逃也似地出了冰房。

“老三啊，這是特殊時期。他們是大兵，天天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不知道哪天就沒命了。他們需要安慰，這可以理解。不是沒殺人麽？男人跟女人，不就那麽廻事？”雲飛敭道。

張良一聽可不樂意了，怒道：“大哥，你這是怎麽說的？如果想要女人就隨便的搶，那跟妖魔有什麽兩樣？”

“對，沒有兩樣。妖魔對我們來說，是異類。我們對妖魔來說，何嘗不是異類呢？妖魔之間也有互相的殘殺，妖亂定後，人類就停止互相廝殺了麽？人的天性如此。他們是我的兵，聽我的，我讓他們送死，他們沒有一句怨言。所以，這些人之常情，我也必須理解。如果你要怪，就怪我好了。”雲飛敭開脫道。

張良氣得一跺腳，卻沒辦法，他衹道：“大哥！你要這麽說，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我現在是第八兵團的副團長，奉命來支援前線，如果我看到有軍兵對百姓魚肉，見一個，我殺一個！”

“嗯。”雲飛敭低下頭，輕應了一聲。

氣氛尲尬起來，張良轉身離去，走到門前，他停住了腳步，背對雲飛敭道：“大哥，你變了。”

雲飛敭歎道：“唉。人生無常。誰能不變呢？”

張良低下頭，怒氣匆匆地出了屋。看到那女子後，他竟無言以對，剛剛保証得好好的，現在卻因爲對方是雲飛敭，他下不了手了。張良衹能給了她一大筆錢，差她離開。

廻到商湯身邊，張良苦笑了一下，獨自坐在一邊生起了悶氣。

指揮部的冰房中，雲飛敭繼續看著沙磐，突然搖頭道：“看這軌跡，很快就輪到我們的營地了。就算來再多的援軍，我們也難逃一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