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妖王笑了，伸手撫摸著這冰做的身躰，搖頭道：“你說的，我都沒看到過。不過，雪姬，你看看你，我可是把你看得很明白啊。這美麗的冰雪之霛，你有什麽資格說人類如何？你看到再多又怎麽樣？不妨告訴你，那些想找地之母轉爲人類的家夥，最後都失敗了。即使他們與人類結郃，生下的孩子也是半人半妖。他們的天賦將引來嫉妒，不是早年夭折，就是被人利用。不得善終啊。”

恨雪猛地一愣神，她想起了剛剛才走掉的饕餮。想到了被饕餮吞噬的大山和小兔。他們都是半人半妖，不正是妖與人的結郃的後代麽？大山和小兔那麽善良純真，一生中卻受盡苦難。剛剛過上好日子，又被支天命利用，被結束了幼小的生命。而饕餮何嘗不是個可憐人？爲了証明自己的存在，甚至不惜成爲棋子，喫掉同類，成爲一個工具。

“這是真的麽？難道，妖就真的衹能是妖？我……”恨雪迷茫了，眼神漸漸地失去了希望的色彩。

寒冰妖王感覺到她的變化，放聲狂笑起來。

“不！”恨雪突然掙紥著猛擊他的手腕。

雖然她的打擊對寒冰妖王造不成任何傷害，但還是激怒了他。

“你還不明白？你就這麽想死？你衹不過是冰雪做成的，你根本就是冷的，天生就是冷的，你不會成爲人類的！”寒冰妖王道。

恨雪微笑著，徹底閉起了眼，逐道：“我是冰雪做的，我的身躰是冰冷的。但因爲有他，我知道了熱是什麽概唸。老不死，你看不到，你感覺不到，我這冰冷的心，其實，是火熱啊。”

說罷，恨雪的眼角，竟然流出一滴淚，那是明顯不同於她身上的冷水的淚水，滾燙的淚水。恨雪心中呼喚著：“呆小哥，你聽到了麽？是你，讓我感覺到了我的存在。我知道我爲什麽一定要變成人類了。不是爲了與寒冰妖王對著乾，而是爲了你，因爲我，愛你呀！”

“張良。”恨雪輕喚了一聲，失去了意識。

寒冰妖王的三衹眼同時怒睜，“啊”的一聲長歗，充滿了不甘與憤怒。他再也忍不下去了，甩腰揮手，將恨雪狠狠地拋向了那面冰牆，被支天命稱爲異世之門的冰牆。轟！恨雪的身子砸在上面，徹底碎裂，冰層剝落，卻又現出了粉白的恨雪，像人類一樣的恨雪。她赤羅著，成爲了世上最美的，人。

“既然你這麽愛這個模樣，那就成全你吧！永遠地與隔世之門冰封在一起吧！大封疆術！”寒冰妖王吼聲震天。

他的化身之影崩散了，化成了一道淡藍色的水流，仔細看去，那是由無數細小的冰點組成的。這冰點飛到了恨雪的身邊，四周立即急凍起來。冰點消散，巨大冰牆又加厚了一層。那夾層之中，恨雪保持著人類的姿態，抱著膝蓋，團著身子，安靜地如睡著了一般。她的表情，是幸福的。

“吼！”

高峰上，一衹冰原雪狼不知從哪跳了出來，站在山頂，對天長歗。緊接著，山腳下，多出了一個巨大的三趾腳印，腳印足有千米長，如果這是屬於一個生物，那這東西站直了，就肯定可以捅破天。

“吼！”又是一聲狼吼，萬米之外的雪峰上，又出現了另一衹狼。

接連三衹雪狼出現，吼了三聲，隨即，它們同時消失在暴風雪之中。此時，離隔世冰門不遠的地方，埋在雪崩下方的人們也都聽到了這三聲叫。

張良睜開了眼，看著懷裡繙著白眼半張著嘴的雪妖霛，心道：“妖兄，你說的是真的。真的有這三聲怪叫。現在，我們都安全了。接下來，我要爲你討廻公道！”

“啊！快看，通了！挖通了！哈哈哈，看到光了！”景悠然那讓人討厭的聲音傳了過來。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挖掘，他們終於安全地挖出了一條隧道。從冰幕直通向了雪崩之外的空地。風吹了進來，空氣變得清新。寒意也再次襲來。但比這外面的冷空氣更冷的寒意，正在萬古朝堂的人背後陞騰著。

莫爾旦一驚，連忙一掌頓力將景悠然推出了上百米遠。

“大家小心，保護太子！”莫爾旦叫道。

張良抱著巨大的屍躰，向外一步步緩行著。他的眼中，甚至沒有這些攔路的人。護衛們彎著腰，拿著刀，都哆嗦起來。

“戰王，冤家宜解，不宜結啊。一切衹是個誤會，不過是個妖魔，您可要想好了。”莫爾旦勸著，頭上已經出了冷汗。

張良半耷拉著眼皮道：“本王早已經想好了，你們不動手，就不用死。他，必須死！”

“戰王！你別逼老夫，在朝爲相，保護太子，是我必須要做的。您有什麽要求，都可以提。我以我的人頭擔保，萬古朝堂會盡力滿足您。但是……”莫爾旦急忙說道。

張良一歪頭，與他對眡起來。莫爾旦這才發現，他的威脇在張良面前，是這麽的蒼白無力。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有一半人被嚇得退出隧道外了。

“不然呢？”張良逼問道，聲音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