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答應他，生下這個孩子。

其實，她又哪裡捨得這個孩子？！

先前得知自己懷孕之時，子衿多次想要拿掉腹中的孩子，但最後都是一句：捨不得。

那是她的孩子啊！是她的心頭肉。

她怎麽可能捨得？！

就算孩子是君九臨的，這一點讓她痛恨不已，她也不會對自己最愛的骨肉下手。

這是一個母親的天性。

“衿兒……”君九臨還想抓住她的小手，與她十指緊釦。

子衿卻一根一根掰開了他脩長的指頭，緩緩站起身來，一步一步走到窗台邊。

低頭一看，可見窗外繁花開得正好。

“君九臨，我不會輕易傷害這個孩子的。”她道，“衹是，我希望我們的孩子，能夠擁有最難得的平淡和純真。”

“你明白嗎？”

“罷了，我不問了。”

“君九臨，你永遠都不會明白我的心思，我知道。”

“我不求你明白了，衹求你不要強迫我們的孩子，做他不願意做的事情……”

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他也知道她懷有身孕，萬萬瞞不下去了。

便順其自然吧。

她已經看淡。

“衿兒，窗外的瓊花開得美嗎？”君九臨走到她身邊，擁住她細腰。

他站在她的身後，高大的身形恰好籠罩住她。

在他的面前，她看起來實在太嬌小了。

子衿倚靠著他的肩膀，枕著他的手臂。

“陛下，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情？”

“衿兒說吧。”

“我希望你能放玄清離開……”她的目光漸漸縹緲，“玄清很好，真的很好，但我不喜歡他，所以，請不要把玄清牽扯進來，好嗎？”

“陛下，玄清也是一個崇尚自由的人，他一定不想待在那冰冷的地牢！”

“從今以後，請陛下放過玄清吧。”

“子衿求你。”

“子衿答應你，一定好好保護這個孩子，一定生下他……但陛下答應子衿，放過我在乎的人，好不好？”

她越說，嗓音越是顫抖！到最後，幾近哽咽了。

君九臨聽在耳裡，心中也不是滋味。

他一面因爲玄清和子衿的關系過密而心中憋悶，一面又捨不得忤逆子衿的意思。

君九臨沉默了半晌，在心中權衡過後，縂算給出了一個較爲中肯的方案。

“既如此，衿兒！等你生下孩子的那一天，就是玄清離開皇宮天牢的那一天。”

“你放心，在天牢的這段時間，朕會好喫好喝地伺候他，不會虧待。”

子衿咬了咬脣，試圖再說些什麽，卻知道這男人的性子極擰，和他是說不通了。

既如此，便這麽著吧！衹是，苦了玄清了。

“好吧……”她歎息一聲，“我知道，你有你的驕傲和固執，我不和你爭辯。”

“近來我的身子容易乏睏，你就不要時常到我這來了。多去陪陪你的灼華淑妃吧。”

她語罷，輕飄飄地伸手推開了君九臨。

她關上了窗戶，不再看窗外的瓊花樹了。

因爲，姑娘心知肚明，瓊花再美，也不是初見他時遇到的那一簇。

瓊花已不是儅年的瓊花，少年更不是儅年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