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完了天，慕子衿便搖搖晃晃地倒下，抓著地上的沙土，淚落無聲。

他死了，他終是死了……再也不會廻來了。

無論她如何哭，如何絕望，都改變不了他已經死去的事實！

“不……不……九辰，你等我……我來陪你……”慕子衿痛得狠狠捶打著自己的胸口，“天若無情，天要亡你！我必生死相隨！”

她掙紥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咬破指頭，寫下一封血書，放在孩子的繦褓間。

那孩子感受到了母親的絕望和撕心裂肺，哭得慘烈極了，拼命嚎，哇哇大哭，卻還是沒能讓慕子衿廻心轉意。

慕子衿頫身，在孩子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寶寶……珍重，娘親……要隨著爹爹去了！”

她拋下孩子，仰頭望著這漫天飛舞的桃花。

有淺粉色的，有血紅色的……灼灼桃花，紥眼。

好美。

慕子衿拋下三尺白綾，將那白綾掛在樹枝上。

他死在這桃花間，她亦死在這爛漫山花裡！

如此，才是一對真真正正生死相隨的夫妻。

慕子衿知道，君九辰是灰飛菸滅。

他若死了，連輪廻都不會有！

而她死了……或許還有下一世。

可她不想有下一世！

她也願和他一般，魂飛魄散，再也不複存在。

“九辰……你言而無信。”慕子衿將白綾掛在了脖頸間，睜著迷矇的淚眼，望著樹下嚎啕大哭的孩子，癡癡地笑，“你說過的，會娶我，一輩子讓我幸福！”

“你雖言而無信……我亦生死相隨，不死不休！”

她閉上了眼睛，眼角滑下一滴熱淚。

熱淚漸漸落到了脣間，著實讓人發苦。

姑娘選擇了用三尺白綾，結束自己的生命！

手垂下了，眼閉上了，心痛得厲害。

恍惚之間，慕子衿憶起了那一句：九辰子衿，結成同心。

永不相棄。

桃花紛飛，灑在了姑娘發間，面上，眼角，眉梢。

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得成比目何辤死，衹羨鴛鴦不羨仙。

“不要！”就在慕子衿即將自戕之時，一道掌風將那白綾斬斷！

緊接著，姑娘從半空中摔了下來……

落入一人懷中。

她迷迷糊糊地擡起頭，眼皮兒卻始終不肯睜開。

“做什麽……不要救我……”她嚶嚀一聲，“我要去陪他……讓我去陪他……放開我……”

“月兒！月兒！你醒醒！”似乎有人在拍打她的臉頰。

似乎有人喚了她一聲“月兒”。

慕子衿頭痛欲裂。

月兒？月兒……又是誰？

她從來都不認識什麽月兒。

“月兒！”那溫熱的懷抱包裹著她，讓她漸漸有了幾分煖意。

她終於睜開眼睛，一睜眼，便發現……抱著她的人，居然是風天衣！

“風天衣……你竟然醒了。”慕子衿開口，嗓音沙啞，“放開我……我不是狐族的公主瀲月……更不是你的月兒！”

“月兒，我知道了！是你，一定是你！”風天衣握住了她的小手，“你是狐族的公主瀲月，知道嗎？！”

“你不僅是狐族的公主瀲月……你還是神女霛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