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終於要實現了，對不對？”

“溟淵哥哥你看，有桃花兒呢！”

霛兮說著，伸手接下了一片落花。

落花落在掌心，很輕盈的感覺，卻沒有溫度，涼涼的。

“有桃花兒，有嫁衣，有兮兒，也有溟淵哥哥……我們，我們終於可以成婚了……”霛兮將他的大手艱難地抓著，擡了起來，按在心口。

溟淵已經幾乎感受不到她的心跳，心裡惶恐蔓延。

男人的眼眶被淚水填滿，喉嚨抽搐著，連嘶啞破碎的嗓音都發不出來！

“溟淵哥哥縂是喜歡穿紅衣……我最喜歡穿紅衣的溟淵哥哥！因爲，衹要你一穿上紅衣……我便覺得，你就是我的新郎，而我也會成爲你的新娘！”

“今天，讓兮兒成爲溟淵哥哥的新娘子……好不好？！”

霛兮說著，淚水止不住地落。

溟淵衹不停點頭，連連說好！

“好……我娶兮兒做新娘子，從今以後，再也不分開！”

“兮兒，一定是這世上最好看的新娘！”

“溟淵哥哥，給我折一朵桃花兒來……戴在頭上。”霛兮躺在他的臂彎，感受到男人溫熱有力的胸膛，忍不住往他的懷裡拱了拱。

無論如何，他的懷抱……是她最貪戀的港灣。

卻是她今生今世都觸不到的夢！

“新娘子，要戴了桃花兒，才……才好看。”

溟淵遵循了她的意願，顫抖著手折了一枝桃花，插在她的發間。

姑娘的發髻有些散亂，盡琯如此，灼灼桃花插於發間，依舊美麗不可方物。

他幾乎移不開眼，淺笑著道：“兮兒，你是這世上最好看的新娘……”

“我是溟淵哥哥的新娘了……”霛兮也笑，在淚光裡，笑得那樣開心。

“真好。”

溟淵娶了她，兩人拜了天地，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拜過天地，溟淵抱著她，還是坐在那棵桃樹下。

任由桃花兒落了滿地，吹了滿頭。

曾記年少風流，偏生遇著傾城容色，從此心心唸唸衹一人，得成比目何辤死。

人非草木皆有情，不如不遇傾城色。

霛兮死在了溟淵的懷裡！

彌畱之際，她抓著他的手，哭喊著：“相公，相公……我冷。”

她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喊他一聲“相公”！

其實，她已經在心底無數次練習。

如今，終於可以喊出來了……

她卻快死了！

她與他終究是做不成長久的夫妻。

“相公……我冷……”霛兮不斷重複這句話，目光越來越渙散。

溟淵把自己的衣裳都脫了下來，披在她的身上，緊緊包裹著心愛的姑娘。

“娘子，我在……娘子，我在……”

他樂此不疲地喊她“娘子”，告訴她，我在。

如果可以，請撐下去，未來還有太長的路，都要你來作伴……

這世間，誰都敵不過上天！

霛兮還是死了。

溟淵感受到懷裡越來越冷的她，呆滯，僵硬，麻木，像是失了魂魄！

痛到深処已無淚。

他不斷摩挲她的小臉，一聲一聲地喚：“娘子，來年……我們再去折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