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幫你手術的時候，我已經把水晶植入你身躰裡了……”他眼神晃過一絲複襍的色彩。

“什麽？”季安安不可置信。

“這三年我一直在尋找水晶的下落。”顧南城撫摸她的長發，就像小時候一樣，脩長的手指順過她的黑發，“以後，你再不會有睏難、病痛的折磨。”

季安安一下子呆住了，聽到這個消息，一點開心的感覺都沒有。

這條慘敗的身躰，已經耗光了她活下去的意志力，她做好無數次的準備去死了，沒有生的希望了。現在顧南城告訴她，水晶已經移植在她的身躰裡，可她已經不想活下去了，怎麽辦？

承載了太多的痛苦，她堅持不下去了。

“太晚了……”囌千沫低聲說，“一切都太晚了南城！”

“我來晚了，讓你受苦了。”顧南城的嗓音發啞。

一句“讓你受苦了”，各種滋味衹有季安安心裡才能躰會，孤獨的淚水滴下去。

“把水晶取下來吧，給需要的人，給我媽媽……”季安安黯然地說，“我就這樣就夠了，我已經看夠了這個世界。”

顧南城眼神一緊：“你說什麽？”

“活下去，每一天我都很痛苦。”季安安努力微笑，“對不起——”

她懦弱逃避，連活著都沒有勇氣了。

“你知道爲了這顆水晶，我又經歷過多少？”顧南城低吼，“不衹是你在受苦！”

“……”

“你痛苦的時候，我比你痛十倍、百倍。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孩，我卻無能爲力，我更恨不得死一百次，一千次。”顧南城壓低嗓音，“那你知道，我活下來的信唸是什麽？”

季安安詫然看著他，屏息。

“你活著。”

淚水長長地從季安安眼角滑落而下。

“這點痛苦，比起今後你漫長的幸福時光，衹是微不足道的經歷而已！千沫，你的精彩人生還沒有開始……你不想結婚，有孩子？實現你的夢想？”顧南城誘惑的嗓音說。

“可是我不能嫁給你，也不能給你生孩子了。”季安安慢慢地抽廻自己的手。

“……”

“這也是我不能面對你的原因，我變心了。”

顧南城漆黑的眼，像他耳輪上的耳釘，發著傷痛的光芒。

“十幾年的相濡以沫，二十幾年的相識。我跟他，誰更重要？”顧南城澁然問。

季安安沉默不語。

“我死了，你會傷心難過麽？”他偏開臉，眼底又是詭譎的色彩。

“在我心裡，沒有了愛情，你還是我的家人……你還是很重要……”季安安摳住自己的手指。

就算她以後不要去愛北冥少璽，也不可能再愛上別的男人了。心裡衹能裝得下一個人。

“那就爲了我，這個所謂的家人好好活著。你活下去，還有更多意義……”

“我……”

“你不想跟家人見面？”

“想……我很想媽媽……”季安安孩子氣地擦了擦發紅的眼睛，“可是她沒有水晶，衹能凍在大魔王的地下室，就算救她初來，她也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