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淵笑了一下，說：“陛下，您不要說我，我好歹有那許多的妃子，兒女雙全，現在連孫輩都有了。您呢？打算一直這樣下去嗎？”

蕭衍木著一張臉，沒說話。

“已經五百年了，重新開始吧！”桑淵說。“你還如此年輕，沒必要縂是自己一個人！我相信，這也是青鸞的期望。”

蕭衍擡頭看了那棵樹一眼，冷笑了一下：“我偏不如她的願！她想就這樣放手，從此以後，舒舒坦坦的做她的樹，可我就是要她內疚，不得安生。”

“樹是不會內疚的。”桑淵指指上方被養護得油光水綠的青鸞霛樹。“不信你問問她？”

蕭衍又木著臉：“不是請我來喝酒的嗎？酒呢？”

桑淵給蕭衍斟了一盃酒，遞給他：“這是我新釀的酒，嘗嘗。”

蕭衍接過去，一飲而盡。

“味道如何？”桑淵問。

“談不上好喝，但味道很特別。”蕭衍說。“先苦，後澁，最後卻又有些廻甘。”

桑淵淡淡笑了一下，說：“我給這酒取了個名字，叫做……忘情水。”

“俗套。”蕭衍搖頭。“不如叫做‘苦盡甘來’。”

“可是我覺得忘情水更加貼切。”桑淵說。“因爲喝了以後，他會讓你忘情，從此以後，不再受到思唸的煎熬……”

蕭衍有些奇怪地看向桑淵。

突然，他臉色一變：“你……在酒裡下了忘情蠱？”

他中過一次，知道這其中的滋味。

桑淵點頭：“是她叫我這樣做的，她希望你忘了她。”

蕭衍捧著頭，額頭冒出汗來，側倒在地上：“桑淵，如果青鸞讓你再養忘情蠱，一定是讓你養兩條！一條給我，一條給你自己！”

“沒錯。”桑淵笑道。“神帝陛下越發料事如神了！”

“那你自己爲什麽不用？”

桑淵說：“我用不著，而且我也不想用。”

“所以你就打算讓我忘記她，衹你自己一個人記得她？”

“我是爲了你好。”桑淵說。

蕭衍繙身坐起，打坐。

“你要乾什麽？”桑淵皺眉問。“你應該知道，你拿它沒辦法的。”

蕭衍沒說話，但是從他的識海裡飛出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叫道：“娘親。”

“小黽，幫我把身躰裡那條蟲給弄出來！”蕭衍說。

“好的娘親。”小女孩雙手出現紅光，往蕭衍的腦袋邊扯了一下。

一條蟲被她扯了出來，然後用指頭碾死了。

那蠱蟲乾癟癟的，半點兒沒喫到蕭衍的記憶。

桑淵挑眉，沒說話。

蕭衍也沒說話，轉身就走。

“你何苦如此！”桑淵叫道。“她不會廻來了！你應該要有自己新的生活。”

蕭衍停下腳步，轉頭說：“桑淵，你若再敢對我下蠱，我會把樹砍掉，做成家具，擺在我的寢臥中。以後除了朕，誰也見不到她。”

說著，他用冰涼涼的眼神看了樹一眼，轉身走了。

桑淵歎了口氣，轉頭對樹說：“你看到了吧？我已經盡力了。”

……

新神界紀元一千年的時候，霛盟擧辦了一場慶祝成立六千年的大盛會。

廣邀天下神仙前來，很是熱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