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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1 / 2)





  “我不是在说你,”她看了一眼旁边面红耳赤的门房,又说:“可是如果是我在撒谎呢?你了解我么。”

  “你是我生命里极重要的人。父亲,弟弟,生母……甚至我父亲说,日后成家,你于我而言是要重于他的。没有什么更加重要了。”他急于剖白,有些慌张,“你明白么?”

  “你将我看得这样重要,但倘若我不值得呢?我不理解你,伤你,污名在外使你难堪,枉顾你的信任;一再一再做触犯你底线的事,丝毫不顾及你的感受,你要将我怎么办?”

  他有些无措,“我应该接受的不就是你的全部吗?”

  她说:“可是我是谁?假如当初没有婚约在,我与你再好不过是稍有一点交情在的世家兄妹,甚至一辈子各自婚姻嫁娶,说不上几句话。这两年我们之间的交集,无非就是几封书信罢了。世上有那么多与你交情更甚的人,我凭什么值得你托付全部信任?”

  “可是……”他有些难以相信,“你就是你啊,十五岁起,我就知道要与我携手一生的人。”

  “你了解我么?假如我真的如旁人所说与别的人有什么不清不白的事,但我此刻欺骗你。你要怎么自处?”讲到激动处,她整个人嘴唇都有些发干。抿了抿,她说,“斯先生,请再好好想一想。”

  见他沉默的立在那里,她又说,“请回吧。”

  他愣愣点点头,有些失魂落魄的掉头要走。

  看到那个背影,突然又有些于心不忍,两步上前叫住他,“斯先生。”

  他回头来盯着她。

  话到嘴边,她只能说,“今天太晚了。改天白天若你再来,请一定到楼上坐一坐。”

  他勉强笑了笑,点点头,掉头便走。

  她盯着那个背影远远看了好久。

  他没变,仍旧是那个少年,丝毫不曾更改。

  可是在她眼里,却将他一生阅尽。少年得志意气风发的,认定一人至死不改的;无数人愿意为他生为他死的,不被理解的,孤独的,求人理解的;失意的落魄的,颠沛的痴狂的;哭泣的狂笑的……

  在西伯利亚的漫漫雪夜里终于卧轨自杀的。

  陨落的。

  而今他仍在笑,少年得志意气风发。

  都还来得及。

  ——

  秉烛往楼上去,穿堂风本就有些大,烛台突然的灭了。立在二楼却已能感受到点灯光,往上一望,三楼有人敞开大门,里头洋油灯光敞了出来,从高处流淌了下来;就这么爬着台阶倒也不吃力。

  近了三层,竟是谢择益立在门外,手里执着支洋油灯。

  她说:“多谢你。”

  谢择益却说:“没事,原是因我一人呆着时易怕黑多一些,也不是专诚为你。”

  虽是为她开脱,这么一讲,进了屋后,她反倒更愧疚了。屋里一应拾掇得赶紧整洁,和他走时没多大区别。

  原以为谢择益会随意问两句楼下的事,没想他一句也没多嘴。等她进了屋去,合拢门便要离开。她却下意识伸手去挡门,两人一内一外,隔着一条容一人通过的门缝,都愣住了。

  谢择益道:“怎么?”

  为什么你人这么好?

  她其实很想问一问,但又觉得像是年轻女孩子仗着有一点姿色就沾沾自喜似的。他对她似乎是有点好感的,能感觉到;也许也是因为葛太太托付过,格外留心了些,但有一点好太过了。

  无功不受禄。这样受着,总不太踏实。

  能回报什么呢?他好像什么都不缺。

  一边想着,隔着门缝,就这么目光游离的停在谢择益脸上。

  里头有光,他手里也有支洋油灯。她仰着脑袋,眼里影影瞳瞳的将他映了出来,眼神又有些失焦。若不是一早知道她时常不知为什么事就走了神,便也要以为是在向他索吻一般。

  他强忍着,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拳头死死抵着门框。

  脸上仍旧淡淡笑道:“还有一条,想听吗?”

  “什么?”眼睛又亮了些。

  “怕你。”

  她回想了一下,突然发现他似乎在变着法子骂她是狗,瞬间隔着门缝要一脚踹出去。哪知谢择益眼疾手快,飞也似的将门合拢。她一脚踢门上,砰的一声,痛得整个人弯下腰去。

  隔着门也能听到谢择益在外头笑。

  笑了会儿,似乎心里过意不去,小声问:“疼么?”

  她气得不行:“你试试?”

  那头又笑了一声。旋即叩响门,说,“记得将门窗锁好。”

  她应了声,“知道了。”

  她又在门口等了阵,外头却没动静了。

  谢择益下楼去开车,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里全是汗。福开森路悠长黑暗的楼道仿佛真的容易让人失去自制力,在看到那个明亮的眼神时,几乎便要克制不住将她从屋里拽出来将她压在门板上吻到喘不过气。

  怎么不怕她?

  在她面前,竟不知道自己原本就是个登徒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