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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1 / 2)





  蔡良和屈通都没说话。

  “到底是哥哥们, 我就没那利落手法。我这种莽人, 只能动刀——”“嘡啷”周祈拽出腰间的刀来。

  其余几个午支未支的人也都拽出刀来,外面院子里亦围上来几个,蔡良把手里的“敕”字铜牌轻轻放在案上:“阿周,你可要想好了,违抗敕令,惹得天颜震怒,不只你,与你走得近的都得遭殃。谢少卿, 崔少尹——崔少尹有长公主保着,那谢少卿呢?还有你那帮亥支的兄弟们……”

  周祈把腰间刀鞘也摘下来,与刀一同扔在门边儿,有些恨恨地道:“这把破刀当时花了我好几万钱,刀铭是凶兽‘梼杌’,卖刀的也说这是把凶刀,我贪它锋利买了。这才用了几天?果真凶,大凶……”

  午支未支的人把刀也都插了回去,听她这么说,有两个不自觉地看那把凶刀。

  “欠那坛子梨花白不白欠,我柜中有几把好刀剑,两位哥哥自家选趁手的吧——反正我也不一定用得着了。趁着这工夫,我去换上正经官服,走也得走得体面些……”

  “阿周,莫耍心机了。”蔡良淡淡地道。

  “你们看着我换!”周祈极光棍地一笑,“反正大伙儿光穿个衫裤一块蹴鞠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

  听她说起过往,蔡良面色缓了缓。屈通一向听蔡良的,又着实馋周祈那些刀剑,见蔡良有通融之意,忙对身后的人点了下头,出来四个随周祈进内室换衣。

  周祈走进内室,从柜中拿出官服,抖一抖让他们验看过,脱了外袍换上,又从榻下抻出一双革靴,把脚上的胡式便鞋换下来。换好衣服,周祈并不拖拉,走出了内室。

  屈通上前亲自把她的手在后面绑了:“走吧。”

  周祈走出开化坊的时候,谢庸正对着京畿舆图出神。

  在长安城东北约六十里处是骊山宝瓶谷。宝瓶谷、大明宫北的紫云台,休祥坊的祥庆观,从舆图中看几乎在一线上,而从紫云台到休祥坊约莫十二三里——帝星与北斗之天枢星,天枢星与天璇星之间的距离大约也是五对一,这三星也大约在一条线上。而瑞清观所在的城西北王家庄恰是天玑星的位置。

  谢庸又想起瑞清观大殿中那指着密室的斗柄,瑞元观中随处可见的北斗图……

  谢庸把手指沿着城西王家庄的位置往东北一些,点了点,再折向西北,又点了点……

  谢庸睡得极晚,醒得却早。晨间在院中练了一趟剑,又回屋拿出舆图来看了一会子,晨钟才敲响。

  唐伯来问:“周将军昨日马没骑走,今日来用朝食吧?等一等周将军还是大郎你去叫她?”

  估计周祈昨晚睡得也不好,故而今日起得迟了,谢庸有心让她多睡一会:“给她热着吧,反正她那里不用点卯。”

  唐伯一笑,大郎会心疼人了……

  胡乱喝了一碗粥,吃了个蛋饼,谢庸便不吃了,收拾好,带着罗启出门。

  沿着小曲往西行,如同每日一样,谢庸看向那两扇熟悉的木门。他脸上温柔的笑意凝住——那门锁耷着。

  谢庸从马上跳下来,两步来到门前,手有些抖地碰了碰那耷拉着的锁,又看另一侧被拽坏的门鼻子。谢庸微闭一下眼,推门走进去。

  院中没有血,没有打斗的痕迹,谢庸微屏着呼吸,带着些希望地推开堂屋的门:“阿祈——”

  谢庸看到了那开着的刀剑柜……

  谢庸的唇紧紧地抿着,快步走进内室。床上帷帘捆着,被子随意折着,如周祈总是能倚着就倚着、能歪着就歪着的懒骨头一样。被子上扔着周祈昨日穿的胡服外袍,床边放着一双麋皮尖头胡式便鞋。

  谢庸走去拿起那外袍看一看,并没有伤痕血迹,又走去掀开她放衣服的柜子,里面有些乱,略翻一翻,是官服,官服不在。

  故而,她昨晚还没入睡便被带走了,或许是刚回来便被带走了。她没有动手,还从从容容地换上了官服——谢庸想起自尽的刘寺正来。

  是谁带走了周祈呼之欲出,而周祈为何这样老老实实跟他们走,谢庸也大致能猜到。

  谢庸眼睛有些泛红,他紧紧地咬着牙,在屋里接着搜寻起来,然而并未发现周祈留下的什么讯息——想也知道,那些人对她是怎么严密防备的。

  谢庸带着罗启离开。

  到了大理寺,谢庸见了王寺卿并未提周祈失踪之事,只是说接着去复勘瑞清观。

  王寺卿昨晚应是也没睡好,眼下皮肤褶皱堆积着,老态越发明显。

  “小心些。”王寺卿嘱咐。

  谢庸看着他,略沉吟,到底只是叉手称是。

  谢庸带着罗启先去西市旁的里坊走了一趟,等他们出来时已是换了模样,变成了两个大胡子胡商。

  看并无人跟踪,两人出金光门往西北而去。

  第129章 天玑天权

  谢庸在依旧封着的瑞清观前经过, 没有停留, 出了庄子折向东北。又经过两个小村庄,行了约十里,在一个叫宋家渠的地方停住。

  谢庸敲开一户人家的门,讨碗水喝。

  老丈打量谢庸,谢庸客气地一揖。

  老丈又看一眼后面的罗启,罗启憨憨一笑。

  老丈点头:“进来吧。”

  老妪正在院子里捡晒枣子,听说是过路客人讨水喝, 便去拿瓢舀了满满一瓢水出来。

  谢庸谢过老妪,接了瓢咕咚咕咚喝起来,自己喝罢, 又递给罗启。

  谢庸拿袖子抹下嘴:“府上这水真是甘甜。”

  听客人夸,老丈笑道:“咱们这里是出名得水多水好, 村北的渠子连着泾河,旱年都没断过水。地下汲的井水也好, 做豆腐格外香嫩。”

  谢庸点头:“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听说附近还有个极灵验的道观?”

  “道观倒是有一个, 就在村北,灵不灵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