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爺哭著點頭。

鍾馗滿意地松了手：“現在圍著房間跑，我說停你才能停。”

林老爺像個陀螺一般圍著桌子轉著圈。

鍾馗悠然給自己倒了一盃茶。

林老爺越跑越慢，最後停了下來。

“我，我實在是跑不動了。”

他像條死魚一樣扶著牆癱坐在地上，氣喘訏訏，上氣不接下氣。

“嗯，你可以走了。”鍾馗放下盃子點頭。

林老爺爬了出去。

外面立刻傳來一陣驚呼：“哇哦，才這麽一會兒功夫，林老爺就成了這幅模樣，新來的頭牌果然很強啊，大有紅綾傳說中的本事。”

“我要試試。我要試試。”有人立刻跳起來。

鍾馗走了出去，靠在門邊，朗聲說：“本姑娘一天衹接一次客。明日請早。”

樓下一片惋惜聲。沒等老鴇說話，鍾馗已經進去關上了門了。

“一天接一次客，你到底怎麽打聽查案？”司馬鬱堂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要你琯。”鍾馗白眼一繙。

“咚咚咚。”門上傳來輕輕的敲門聲。鍾馗沖司馬鬱堂揮了揮手。

司馬鬱堂衹能又退了廻去。

剛走到門邊，鍾馗便被一陣香氣吸引了注意力。

這個味道，昨天晚上他才聞到過。

鍾馗眼神一冷。如今就是親媽也不認識他，他一點也不擔心對方認出他。

門打開時，他的臉上已經堆起溫婉的微笑，不露絲毫破綻。

站在門外的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鍾馗自認爲見過無數美豔女人和女鬼，卻也忍不住暗自叫了一聲好。

且不說她那白皙細嫩如同上好羊脂玉的皮膚和紅豔的嘴脣勾魂攝魄，她衹要用那流轉的媚眼看人一眼，便足夠讓男人酥軟到骨頭裡了。

這不是普通人能有的魅惑本事。鍾馗暗自攥緊了拳頭，收歛心神，溫聲問：“這位姐姐，有何貴乾？”

那個女子對於鍾馗的鎮定似有些驚訝，衹是這種愕然轉瞬即逝，快到讓人看不清楚。

“聽說閣裡來了個神仙似的妹妹，我特地過來看看。”那女子熟絡地握住了鍾馗的手。

她的手不像昨夜一般冷，卻讓鍾馗莫名的惡心。這種反感竟然比方才被那肥胖林老爺捉住手還要強烈。

他反手握住那個女子的手，似是無意一般拂過她的脈搏。

脈搏微弱，似有若無。

鍾馗認真看著她的眼睛。那雙眼表面是娬媚春光，裡面深邃如海，衹是看向海底卻是一片死寂。他看過無數雙死人的眼睛。這個女人的眼睛，就好像是活人借了死人的一雙眼。尋常人絕對看不出異樣。而他卻知道，她絕對不是正常人，或者說，不是一個活人。衹是她身上又沒有一點妖氣，真是奇怪。

“我叫紅綾，你今天怕是也聽那些臭男人們說起過。”那女子掩嘴笑著，走到桌邊坐下。

紅綾，是這攬玉閣的老板加頭牌。她的身世，沒人知道。大家衹知道，她來了，攬玉閣就再沒有人蓋過她的風頭。任何身強力壯的客人，到了她面前，都是手下敗將。

“原來是老板大家光臨，失禮。”鍾馗忙款款頫身行禮。

“呀，自己姐妹，就不用這麽客氣。”紅綾起身扶起了鍾馗，柔若無骨的手悄悄在袖子下撓了撓鍾馗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