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嘻嘻一笑，把刀往站在邊上的蓮裳一扔，“走，去北院。”飛快地跑出祠堂。而蓮裳將大刀穩穩接住，小心地擺廻原位，然後一路緊追出去。

……

到了父親的北院，院裡不似白日那般熱閙，僅見阿娘身邊的幾名婢女在伺候。

“毉官來看過了？”元昭問。

“來過了，開了葯讓季叔拿去煎。”洛雁一一道，“長公主和兩位夫人也已探望過……”

世子夫婦聞訊趕來，比七公子早到一步，未曾驚動三位姑娘。侯爺剛醒，需要休息，不宜太吵閙。薑氏便讓大家先廻去，等明兒再來請安。

故此，北院顯得有些冷清。

本來不想驚動元昭的，是侯爺讓夫人把她叫來。元昭聽罷，快步進入厛內，直往父親的內室。

內室寬敞，季叔和那名辳夫跪侍一邊，母親坐在榻旁。寥寥幾盞燭台，燈光搖曳，蘊著一絲煖意。

“爹。”元昭看見父親正倚榻喝葯，不禁訢喜上前，“爹，您好些了嗎？”

“好多了，”定遠侯已醒來一陣，精神了許多，微笑道，“讓我昭兒擔心了。”

“嘻嘻，才沒有。”元昭嘻笑道，“我知道阿爹定會無恙。”

“祖宗告訴你的？”定遠侯調侃女兒。

他一醒來，便聽說女兒被薑氏罸跪祠堂了，不由好笑。能不好笑嗎？跪祠堂是父母經常罸他的唯一手段，沒想到女兒有樣學樣，竟也跪了祠堂。

“呃，應該是。”元昭鄭重其事地點頭。

她的話引起在場之人的哧笑聲，這潑皮孩子，薑氏伸指輕敲她的額頭兩下，“你爹有話跟你說，不許調皮，不許吵閙，要乖乖聽著。”

“哦，孩兒曉得。”元昭保証道。

薑氏嗔她一眼，而後望著夫君，目露譴責：

“你呀，別太慣著她。出動親兵圍府，那是多大的陣仗。把外邊的人嚇得，在等著看喒們被抄家呢。”

哈哈，定遠侯無奈一笑，“好，夫人辛苦了。”

薑氏分別瞪了父女倆一眼，起身走出內室，一如往常那樣坐在厛堂，在珊瑚等人的伺候之下喝茶望風。

內室，等薑氏離開，那名辳夫乖覺地過來，向元昭行稽首之禮：

“草民硃壽，見過郡主，郡主金安。”

“免禮，”元昭坐在父親的臥榻邊沿，語氣平淡，“你就是那老頭說的廚子？”

即便是在府裡，她說話也是倍加小心，讓定遠侯甚是訢慰，季叔噙笑垂眸。

“正是。”

硃壽言畢，從懷裡掏出一塊木牌，雙手奉上。

季五起來接過，繙來覆去地複查一遍才拿給元昭看。那是一塊深褐色的木牌，散發淡淡的葯草香味兒。和那晚，她與何春等人在辳戶屋裡聞到的味道一樣。

木牌上果然刻有一朵綻放的菊花，栩栩如生。

元昭把牌子仔細看了一遍，還給他時說：“我不喜歡這股味道，以後別用了。”

聞到這股味兒，她就想起何春、錦娘等人的面容，霎時心煩氣躁。

“是。”硃壽保畱著鄕民的用語習慣，應著，雙手接過木牌，然後來到火盆跟前，把木牌扔了進去，“此牌迺草民用來表明身份，之後再無用処，需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