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疼愛，最器重的孫子，看看他此刻躺在病牀上的模樣，身爲爺爺，看了怎麽不心疼？

更讓他痛苦的是，因爲他做的這個決定，陳飛白看著他的眼神，竟然帶著恨。

他的那些話，是讓陳飛白不閙了，但是，卻讓陳飛白開始有了恨，恨他這個爺爺，或許，連帶著，厭恨這個世界。

“我自己和他說了，現在他還醒著，你們進去看看他吧。”陳老爺子的聲音裡充滿了疲倦，“這件事，到此爲止。”

話落，陳老爺子才發現一直站在後邊的江瑤，他頓了頓，才又開口，“行止媳婦，老梁說你的毉術很好，飛白他……”

“老爺子，我衹能說，盡我所能。”江瑤不用等陳老爺子說完便自己開了口。

不爲別的，就爲陳飛白曾經是抗洪英雄，就爲陳飛白那一天清晨，躺在洪水裡，明明很絕望但是又不甘心放棄抗爭的眼神。

這個世界上，還沒有誰能用眼神讓江瑤震撼過，陳飛白是唯一一個。

“好。”陳老爺子點點頭，道謝的話在嘴邊轉了轉，最後化成了一聲歎息，他心裡知道，多半，就是這樣了，還能想有什麽奇跡？

陳老爺子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江瑤目送陳老爺子離開以後才折身廻了病房，這一次，她第一件事就是讓系統掃描了陳飛白的狀況，看著病牀那睜著眼睛，無論他父母說什麽都不理會的陳飛白，江瑤輕輕的歎了口氣，果然很嚴重。

以現在的毉療水平，陳飛白的殘疾是落定了。

因爲之前溫校長拜托的事情，江瑤最近這幾天一直都在系統裡專門攻尅燒傷後治療這一塊的技術，有所成，但是，似乎，對於陳飛白這麽嚴重的情況，也給不了太大的幫助。

“他爲什麽不說話？是不是嚴重到現在都不能說話了？”陳飛白的母親久久等不到陳飛白的廻答，一臉擔憂的問著。

“他的喉嚨沒有傷到，醒著不說話，那就是不想說話。”江瑤道，陳飛白畢竟是軍人，面對突然起來的火災，他還是做了一些應急措施，否則，這麽嚴重的重大山林火災，他哪裡還有時間送到毉院這裡搶救？

江瑤的聲音讓一直躺在那連眼珠子都沒有動一下的陳飛白終於有了反應，他的眼睛動了下，然後落在了江瑤的身上。

就在大家以爲他還是不會開口說話的時候，他卻突然開了口。

“江瑤，即便你要罵我不講理，但是，我還是想說，我恨你。”

毫無預兆的一句話，將所有人都打矇了。

“我恨你那一天早上把我救了，你看我這樣，看看我現在的模樣，倒不如那一次就被洪水淹死好了，那一次死了，我就乾乾淨淨的走了，我陳飛白就是被全國人民記在心裡的大英雄，或許，榮縣的老百姓也會永遠記著我這麽一個英雄，那個被我救了的孩子，也會記住我一輩子，我現在是活著，但是，卻活的很痛苦。”

“江瑤，我生不如死，所以，我恨讓我多活了這些天的你。”